彭定康

　　一封奇怪的信
　　意外的萬元救命錢
　　“同是大廠人，同樣身患癌症，我知道你吃的苦。雖然化療很痛苦，但挺過來就好了。這樣，以後才能好好生活，把孩子好好帶大。一起加油吧！”2014年1月4日上午11時，江北人民醫院腫瘤科住院部的胃癌患者吳安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來信，文末，這個陌生人的署名是“南京人”。與此同時，和信相伴的還有一整沓人民幣，一共一萬元。
　　與治療胃癌的巨額費用相比，一萬元，雖然只是一個微小的數字，但足以讓這個因為治療而被逼得山窮水盡的吳安一家子都激動不已。
　　“有救了！”妻子孫翠蓮緊緊攥住吳安的手，連連點頭。病床上的吳安也很激動，虛弱的身子在明顯地顫抖。此時，他能做的除了不停地說著“多謝”和“沒事的”，便是強忍淚水。昔日那個強壯的一家之主，這時已是弱不禁風——他連從病床上坐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。
　　這些都是化療後的副反應。2013年12月12日，第一次化療之後，吳安燒到了39.5℃，他沒日沒夜地反胃、乾嘔，吃進去的飯，嘔到脫水。他的血小板降到了幾百，白細胞也只剩下十幾。“差點就沒命了。”孫翠蓮搞不清醫療上的數字，但她心裡清楚得很，化療讓丈夫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。
　　化療的確讓吳安痛苦不堪，疼了，他就捂著肚子，即便眼淚汪汪，他也不哭一聲。然而，看到這封陌生人的來信時，吳安再也忍不住了，蒙起被子，失聲痛哭。
　　這封奇怪的信到底來自哪裡？一萬元的愛心捐款又是出自誰的手？
　　他們是陌生的“癌友”
　　“別怕，我們一起加油”
　　時間還要倒回2014年1月3日。當日上午，有一名自稱乳腺癌患者的女士李婉如（化名）打進了金陵晚報的熱線電話。“我的求助不是為自己。”李女士說，她從朋友那兒得知，朋友的一個學生才30出頭便被查出了胃癌。但因家裡條件比較差，他在術後卻不願接受化療。“不化療就是在等死。”李女士說，他曾通過這個朋友送去一些錢想幫幫他，但被他婉言拒絕了。
　　4日上午9時，記者在江蘇省腫瘤醫院住院部1號樓13樓的病房裡見到了電話里的李婉如。如果不是那張消瘦的臉和用毛線帽子遮住的腦袋，很難想象，記者見到的是一位已經經過3期化療的乳腺癌患者。
　　初冬的陽光透過病床的窗戶斜射了進來，李婉如掙扎著起身，把帽子往下拉了拉。2013年9月，經過斷斷續續地檢查和治療，李婉如被確診為乳腺癌。“和吳安相比，我幸運得多。”記者眼前的李婉如超乎常人地堅強和樂觀，她說，“也怕過。化療是很痛苦，我甚至看不得紅色的東西，分分秒秒都想吐，卻又吐不出來什麼。”即便如此，每次想到自己6歲的可愛女兒，李婉如就變得異常勇敢。
　　臨走時，李婉如拿出借來的一萬塊錢，囑咐記者務必要將錢送到小吳手裡。不知道吳安的模樣，也沒有聽過他的聲音，他們是素未相識的癌症患者，與吳安一樣，李婉如也面臨一大筆可怕的治療費用，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李婉如如此“大氣”？“可能是同病相憐吧。”40多歲的李婉如說，有了這錢，至少他可以多做一次化療。
　　最後，她還委托記者帶封信給吳安。記者問她，需要告訴吳安你的名字嗎？李婉如堅決地搖了搖頭，“就說我是南京人吧，叫他不要有心理負擔，好好地與病魔抗爭，我和他一起加油。”
　　昔日的數學老師
　　送來錢和鼓勵
　　不幸和幸運，總是交替出現在吳安身上。
　　家住大廠湖濱小區的王芳（化名）這幾天很忙，自從意外得知了吳安的病情後，她除了帶去營養品，還主動去居委會為吳安申請低保，為他爭取愛心籌款。
　　沒錯，李婉如也是通過王芳才知道吳安的病情。
　　今年76歲的王芳和吳安住在同一個小區、不同單元的同一棟里，一個住在302室，一個住在304室。不過，他們並不是鄰居那麼簡單。
　　王芳於1995年從南鋼小學（現九農小學）的教師崗位上退休，吳安是他退休前帶的最後一個班裡的其中一個孩子。
　　就在24年前，王芳是吳安的小學數學老師。王芳說，她是看著吳安長大的。“這孩子特別不容易。”後母對他不好，他從來不對外人說；家裡八口人，就靠他一個人苦撐。
　　王芳告訴記者，吳安的父親中風後就被他後母送去了福利院。
　　吳安很孝順，身體好的時候就時常去福利院接老爺子回來，又是帶他洗澡還背上背下的。
　　這次手術後，吳安曾經因為經濟原因放棄化療。王芳知道後急得眼睛都紅了，“不繼續化療，你的命就沒了。”
　　她四處打聽，一邊鼓勵吳安和他的妻子，一邊送去一些錢讓吳安放心化療。“這孩子好強得很，說如果用我的錢就堅決不化療了。”
　　言語間，王芳有些哽咽。
　　沒錢化療
　　如何面對生死的選擇
　　“化療是方案之一，但他的強烈反應已經無法再進行第二次化療。”江北人民醫院腫瘤科主任封革說，他接受的是化療口服的方案，這個方案對絕大多數病人甚至70歲以上的老人來說都是安全的，但唯獨吳安化療後副反應很強烈，骨髓抑制反應達到四度，白細胞和血小板下降也很嚴重，這跟他的體質以及對藥物的敏感度有關。
　　考慮吳安的體質和他對化療藥物的敏感性，接下來，可能只能進行保守治療和定期複查。
　　“他的癌症複發的可能性非常大。”封革坦言，約有70%的複發率，而複發後，再度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封革客觀地計算了一下，算上治療和複查的費用，少說還需要10萬左右。
　　自從手術和第一次化療用完所有的積蓄之後，孫翠蓮四處籌錢。
　　錢還遠遠不夠。
　　“還能從哪兒弄錢呢？”孫翠蓮再一次哭著問自己，沒有錢，丈夫就無法繼續化療，他的治療也將前功盡棄。
　　30歲，生命本應灑滿希望和陽光。從2013年11月初起，吳安再也沒有開過他的小黑車。而此時，他面臨的不僅僅是失業，而是如何掙脫死神之手。
　　30歲的生命就這樣結束了嗎？
　　他還能重回妻兒身邊嗎？
　　誰來照亮他的晦澀歲月？
　　讓我們一同為吳安祝福，同時我們也期盼更多的熱心人為吳安伸出援助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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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（原標題：生命絕望之際陌生癌友送來萬元治病錢）